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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人的人生觀(選段二)

迄今為止,累積為客戶創作及編輯書稿50余部,總字數逾1000萬字,其中的代表性作品有《信仰的燈塔》、《滄桑》、《跨越山川云終開》、《掰直命運的拐點》、《將自己所愛許以余生》、《將每一個角色做到》、《人生座座山》等;累積創作中長篇小說8部,總字數逾350萬字,分別為與百度簽約的《小恩似恩,大恩如仇》,與天涯簽約的《人妖殊途之生死戀》,與禮智文化簽約的《尋找對等的愛》、《斷愛·一樹花雨》、《影子人生》、《村里人的人生觀》、《曾嗅花柳之屌絲崛起》、《彌道》,全部小說分別在QQ閱讀、掌閱及迅雷閱讀上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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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1 找兄弟要賬

天依然是這么藍,水依然是這么綠,只是,這人,那人,轉眼之間成了兩個世界的人,一個深埋于地下,一個空老于山野,這或許就是人世間的悲哀,但是這些對于剛經歷過生死的劉友財來說,一切才剛剛開始。

這是郁悶的,這是無聊的,這是充滿挑戰的,也是無比坎坷的,這,將打破所有的和諧,這,一個完整的家從此變得烏煙瘴氣。可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呢?

原來劉友財要給兒子劉見愁籌備聘禮,因為錢不夠,便去向劉友默要賬,這個劉友默欠著他五千塊錢,要是湊上數,剛好夠兩萬,雖然劉友財還準備給唐大膽再給兩萬,但是唐大膽拒絕了,唐大膽是真心希望孩子幸福,不在乎聘禮的多少。可問題就在于,劉友默不但不還,而且還將劉友財臭罵一頓,按理來說,殺人償命欠債還錢,這是日月經天江河行地的事情,是天理所在,但是,這些在劉友默那里都是沒有用的,因為他有他的理由,而且是常人無法拒絕的理由。

可是劉友財怎么能咽下這口氣呢,你欠了我的錢,怎么能不還,難道你不知道我要給兒子娶媳婦嗎?可是劉友默怎么都不還,事情一下子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
劉友財因為身體不好,所以走路很慢,這一步挪一步,就走到了劉友默的家里,劉友默一點不待見他,見他來了,招呼也不打,劉友財見了,心里不覺生氣,說:“友默,你欠我的錢什么時候還呢?你明知道我要給見愁娶媳婦,你還不還,你什么意思?”

劉友默聽劉友財這么一說,也懶得和他搭話,板著臉就說:“你哪里來,就從哪里回去,別在這里丟人現眼,你閑時間多,我還要忙呢,這么一大家子人,都眼巴巴看著呢,你就別在這里煩人了。”

“你說我煩人,有本事你把錢還給我,你還給我,我這輩子都懶得再進你們家門。”

“你的錢我現在是不會給你的,你要是想讓我給你,你就端個臉盆,把水潑在地上,你要是能收回去,我就把錢還給你,要不然,你就走。”

劉友默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呢?原來,劉友默確實是借了劉友財五千塊錢,但是借錢的時候,劉友財說一年之后再還,現在還沒幾天,劉友財就向劉友默要錢了,劉友默才不認這個理呢。

“總之你還我錢,還了我立馬走人。”

“你走吧,錢我暫時不會還給你的,如果你實在想要,就去找劉友風去,找我是沒用的。”

“你是掌柜的,我不找你找誰?”

劉友默干脆不理他了,徑直走了,劉友財看著也沒辦法,就罵了一句:“人窮了連臉都不要了,借人的錢都不還了,這還有天理么?”可是劉友財不論說什么,人家就是不理你,劉友財沒辦法,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。他準備等到天黑了,地里干活的人都回來了再去理論這件事情。

這個劉友默到底是什么人呢?其實他就就是劉友財的親兄弟,排行老二。原來劉友財總共弟兄四人,因為他是長子且成家早,父親就和他分了家,劉見愁的年齡可是比他四弟年齡大,很多人都奇怪這是怎么回事。這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,這絕不是晚婚晚育,那年代,夫妻兩人生八九個孩子,那是再正常不過了,再說八九個也不算多。同村的劉駝子家里可是姊妹15個,他的父母13歲就結婚了,幾乎每一年多生一個,直到不能再生了,這才了事。可惜的是,劉友財的母親過世早,父親又是個不愛管事的人,所以這家庭的重擔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老二劉友默的肩上,劉友默倒也不賴,勤勤懇懇,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勞,慢慢地日子漸漸過得好些了。

劉友默這個人,可是不能小看的人。他的本事可是大著呢,大到別人嫉妒羨慕恨的地步,加上他人勤快,做事也公道,整個家還算是一團和氣。再加上他有手藝,時不時有人來上門請他過去做點事,他見的世面漸漸就廣了。說起他這個手藝,那可不是好學的,每天叮叮咣咣弄個不停,要學好,你也得幾年,很多人忍受不了那個聲音,學到一半就不學了,還有些人覺得太苦,根本不想學,可是劉友默一直堅持學了下來,還學有所成,那么他的手藝到底是什么呢——木匠。有了這個手藝可是好處多多啊,首先自己家的門窗小桌子小板凳他全包了不說,還經常有人上門請他去做點木活,既見了世面又掙了錢,人怎么能不羨慕呢?可是羨慕歸羨慕,能學到劉友默這種程度的人,實在是少數。

不過很快到了晚上,劉友默全家大小都在窯里看電視,只聽得噔噔噔噔腳步的聲音,劉友默知道是劉友財來了,不過他才不管呢,你愛來就來,愛走就走。

果然,劉友財掀開門簾,進去了,這時候人都齊了,因為老三和老四白天都出去干活了,并不知道老大在中午的時候來過,趕忙問劉友財說:“大哥來了。”劉友財進去,趕忙向坐在炕上的父親劉耐問安,說,爸忙了累不累?劉耐說還好,他便進去坐在了沙發上。剛開始的時候,一陣沉默,可是沒過幾分鐘,這種沉默的氣氛就被劉友財的一句話打破了,他說了句什么話?

“我要給見愁娶媳婦了,禮錢不夠,老二把借我的錢還給我。”

大家都覺得有點吃驚,畢竟借錢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,說好一年之后還的。

劉友財看大家都不說話,就直接把話頭轉向了劉友默,他說道:“老二,你趕緊把借我的錢還給我,要不然我這禮錢不夠,這見愁的日子也定下來了,我要趕緊把禮錢湊夠給人家送過去。”

劉友默聽了,說:“你的錢我到時候自然會還你,現在想要,沒有。”

“沒有你得想辦法啊,一句沒有就算了?劉友財有點生氣了,他略帶憤怒的語氣說。”

劉友默聽劉友財這種語氣,也不覺得有了點小反應,他直接說道:“沒有就是沒有,你實在想要,找老三要。”

劉友默一直把事情推在老三劉友風的身上,這是為什么呢,他為什么不說,你若是想要,找父親要,或者你去找老四要,偏偏找老三要?這是因為,劉友默當時借的錢,可是給老三劉友風娶媳婦用的,換句話說,也是聘禮。

氣氛再次顯得緊張起來,劉友風聽了也不吭聲,依舊看他的電視,坐在炕上的劉耐也是一言不發。

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,坐在一旁的老四劉友豹看不下去了,就說到:“大哥,當時借錢的時候不是說好一年之后再還嗎,這還沒幾天呢,你怎么就要錢來了?”

這句話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,聽到人這么說,肯定會覺得理虧,可是劉友財用一句很經典的話就把劉友豹給打發了,他說,你又不是掌柜的,好好看你的電視。

再度冷場。

劉友財坐不住了,對著劉友默說道:“老二,你趕緊給我想辦法,大晚上的,我還得趕緊回去呢,你不急我還急呢。”

劉友默再度爆出了他的經典臺詞:“找老三要去。”

老三人本來老實,他聽了就像沒聽見一樣,只是看他的電視劇。

不過見招拆招可是劉友財的長處,他也爆出了他的老臺詞:“你是掌柜的,我不找你要我找誰要?”

這個掌柜的到底是個什么概念?說白了,就是一個家庭管事管錢的,家里有了什么事情了,肯定是掌柜的站在前頭頂著,家里誰要是用錢,也要從他那里拿,外頭人要是說起這個家,都拿掌柜的說事。一句話,錢都在掌柜的手里呢,事情的決定權也在掌柜的手里呢,自然要找你要,不找你要,除非腦子有病。

可劉友默就是個認死理的人,劉友財偏偏就是個認自己理的人,這兩個人,那可是各有特點的。

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,也不能裝作沒聽見,劉友默便對著劉友財說:“你當時借錢的時候說是一年之后還呢,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,現在還沒幾天呢,你就上門來要賬,你有點信用沒有?”

常人聽到這話,肯定會羞愧難當,講究誠信,這可是中國人的老傳統,老傳統你都不要了,你還有什么臉面跟我說這事兒?可是劉友財不管這些,他說道:“你管什么時候借的,你借了我的錢對不對?”

“對。”

“欠債還錢,難道不對嗎?你借了我的錢,我什么時候要,你就什么時候還,哪來這么多理由,難道你還想著不還嗎?你這不是賴賬嗎?”

大家看氣氛有點不對,都感覺挺沉悶的,索性老三劉友風和老四劉友豹不看電視了,他們啥事也不管,徑直一聲不吭,就各自回到各自的地方睡覺去了,劉友默的兩個孩子想繼續看電視,也被劉友默支出去了,現在就剩下老大老二和炕上的老父親了。

老二劉友默本來也想走,可是老大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站著呢,也不好走,就和老大劉友財爭辯了起來。兩人你一句,我一句,你有你的理,我有我的理,一時吵得不可開交。

劉友財沒法子,就給炕上的老父親劉耐說:“爸,你倒是說句話,你看老二這什么態度,借了我的錢不還,這是怎么回事呀?”

劉耐的回答更絕了:“你們兄弟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商量著解決就行了,我不管。”他說完這句話,反而拉開了被子,準備睡覺。劉友財沒法,就又和劉友默爭辯了起來,可是一個要還,一個不還,這是兩個不可調和的矛盾,這可怎么辦呢?這一直吵下去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

事情到了這個份上,確實難以解決,這時劉友默說:“我借了你的錢,我肯定會還,但是你當初說得好好的,一年之后再還,再說,你也知道,老三的聘禮是八萬,為了給老三湊夠聘禮,現在家里一分錢沒有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就算是我想還,我暫時也沒有啊。”

這時氣氛又緩和了一點,可是劉友財說:“沒有就不還了?你趕緊,你看你賣牲口還是賣糧食,你得趕緊把錢還我,老三要娶媳婦,我們家見愁就不娶媳婦了?”

劉友默心里不覺有點生氣,明明理虧的是你,你現在居然說要讓我賣牲口賣糧食給你還錢,這牲口賣了這一大家子還怎么活,全家老小就等著這對牲口種地呢。再說了,糧食也沒有多余的,這么一大家子人總不能沒有糧食吧。劉友默說道:“你說點人話行不行,牲口那是說賣就能賣的?糧食也沒多少。”

劉友財才不管這么多,張口就說:“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個一二三,我明天就找人來把牲口牽走賣錢,欠賬不還,你這是什么毛病啊?”

劉友默一聽這話,火更大了,說:“沒見過你這樣當大哥的,虧你年紀大,別說咱們是親兄弟,即便是我欠了外人的錢,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狠話。你把牲口牽走,全家老小怎么辦?”

“怎么辦不怎么辦那是你的事情,我管不著。”

“就算你不管我們,可是爸呢,你也不管嗎?”

“爸我自然會管,反正你趕緊還錢,要是不還,我明天就找人賣你們家的糧食,牽走你們家的牲口,你看著辦吧?”

兩人越說火氣越大,劉友默干脆火了,說:“有種你去牽,你去賣,看看四里八鄉的人都怎么說,咱們還親兄弟呢,你的心可比外人狠多了?”

劉友財的火氣更大了,盯著劉友默就罵道:“我狠,這是我狠嗎?你要是還了我能說出這樣的話,你欠了人家的錢不還,還說我狠,我怎么狠了,有本事你還,還了什么事情都沒有。”

兩人越吵聲音越大,大有打起來的氣勢,眼看形勢一發不可收拾了,就在這時,突然一個神秘的人走了進來,而且這個人就站在劉友財的面前說:“劉大頭,你說話當放屁一樣,你能滾多遠就給我滾多遠,趕緊滾。”她說完又對著劉友默說道:“大半夜的,你們吵什么吵,還讓不讓人睡了,趕緊睡覺去。”

話說到這份上了,劉友財就更火了,但是火了是你的事,他可是吃過這個人的虧的,你要是和她罵,趁早死了這條心吧,否則一場仗罵下來,你都不知道你姓什么了,但是面子還是要的,劉友財大聲地說道:“算你們狠。”說完,就一步一步出去了,這時,夜晚漸漸恢復了平靜。

這個神秘的人是誰呢?就是劉友默的老婆王琪。

說起王琪,這四里八鄉的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那可是出了名的狠婆娘,罵人從來不帶臟字,這次罵劉友財的話,估計是她狠的話了。她把能把人罵得找不著方向,誰要是真的和她罵,估計罵不了幾句,就想著去撞墻呢,有些人寧愿去撞墻,也不會和她罵來罵去。她會罵人這也倒算了,問題就出在,她天不怕地不怕,什么人都敢罵。她有好幾個精彩的故事。有一次,劉見愁趕著羊群從他們的地畔里經過,一只山羊嘴饞,就從地畔上跳下來吃了王琪地里的莊稼,王琪見了,只說了一句話:“見愁,我看你們家的羊好像沒吃飽,干脆全部趕下來到莊稼地里吃飽你再趕回去吧。”劉見愁一聽不得了,火急火燎的就從地畔上下來,趕緊把那只山羊趕了上去,邊敢邊罵那只山羊說:你還沒地方吃去了,吃到人家莊稼地里了,罵完趕緊趕著羊群回去了。還有一次,同村的劉二叔趕著羊群經過他們家地畔,也是發生了類似的情景,恰好被王琪看見了,王琪就對他喊話:“劉二叔,你把你們家的羊趕到我們家院子來,我來給撒點料,吃肥了好賣錢。”劉二叔吃了一棒子悶棍,趕緊把羊趕了上來,不過他可沒有劉見愁這么溫柔,他下去以后朝著那只羊狠狠地就是一鞭子,打得那羊咩咩直叫,他邊打還邊說:讓你嘴賤,盡給我惹麻煩。從此以后,誰家的羊要是從王琪的地畔上過,那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,萬一弄不好,可是要吃虧的。王琪對自己人說話也比較狠,有一次老三劉友風上地干活起得遲了,王琪就說,你再睡會,太陽還沒升起來呢,你起這么早干啥呀,你再睡會我飯就做成了。劉友風一聽,趕緊起來,早飯都沒敢吃,就急急忙忙跑到地里干活去了。王琪對她的孩子也是一樣。有一次他的兒子劉宣放學回家,說好要到地里去給大人幫忙的,可是小孩子偷懶沒去,王琪回來,剛看見他,朝屁股上就是兩腳,當然臺詞還是有的:“今天晚上你就別吃飯了,誰家的孩子這么不聽話。”

王琪盡管脾氣火爆,但是她很公正,每次家里有了好吃的,他從來不會給自己的孩子多吃,都是按人分,比如今天家里殺了一只雞,首先這個雞做好了,先給劉耐分一只雞腿,然后剩下的肉,大家輪著吃,有時候看大家吃得香,她自己就舍不得吃了,全部留給了大伙,有時候也留給自己的孩子。所以她是很公正的,雖然脾氣火爆點,但是大家心里都很服氣,外人說起這點,那都是要豎起大拇指的。你經常會聽見有人罵自己老婆說,我怎么就娶了你這個老婆,你看看人家王琪,再看看你。

當然,王琪可是個能手,真的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,他的針線茶飯在村里可是一絕。全村家家戶戶每逢紅白喜事,都要請她幫忙的,否則這后廚里就像沒有了主心骨,什么事情都搞得一團糟。走親戚的人來了,吃上一口王琪做的飯,都是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,吃了第二口就想吃一碗,吃了一碗還想著再吃一碗呢,這誘惑力不可謂不大。

不過話又說回來,王琪是不是顯得過于較真了,有時候劉友默就勸她說,常在河邊走,哪能不濕鞋,別人家的羊偶爾跑下來吃了莊稼,那也是難免的事情。再說了,孩子貪玩也是正常的,沒必要下狠手。話雖這樣說,可是劉友默也明白,這個家要是沒有王琪,那可不得了,指不上你家的莊稼就被別人家的羊你一口我一口吃掉了,等到豐收的時候,估計半茬地里看不著東西了。所以王琪的做法漸漸也被劉友默默認了,不過每個家里還真需要王琪這樣的,要不還怎么得了。就說這次,要不是王琪及時出手,不知道劉友財要和劉友默吵到什么時候,吵還好點,要是萬一氣不過,這兄弟再打起來,那就不好說了。

王琪的脾氣劉友財是知道的,他不僅知道,還吃過不少虧呢,這不,王琪一出馬,他趕緊收拾收拾走人,要不然,可有你好果子吃的。不過從這次開始,這劉友財和劉友默兄弟倆就結下了梁子,這個梁子影響了他們很多年。

2.2 還有沒有天理

劉友財灰溜溜地回家了,滿臉的憤怒還未消去,看著他一副板著的臉孔,張鳳瑤知道,這肯定是碰了一鼻子灰,要是一般情況事情辦成了,他指不上笑得多燦爛。劉友財回來把衣服一甩,兩只鞋子砰砰一拖,就上了炕,張鳳瑤說,你去把身上的土擦一擦再上來,要不我明天又得收拾了,可劉友財那里管得著這些,拉開被子就躺下了,躺下兩只眼睛瞪著窯頂,一句話也不說。

可是過了一會,劉友財就開口了,張鳳瑤之所以沒有安慰他,那是她摸上了劉友財的脾性,劉友財每次碰了灰,回到家都是這個樣子,不過他沉默不了幾分鐘的。

劉友財對著張鳳瑤說道:“你說老二這是怎么回事,明知大咱們要娶兒媳婦,偏偏不還錢,你說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呢?還有那個王琪,她竟然罵我是劉大頭,讓我能滾多遠滾多遠,你說這,這怎么回事這是?”

張鳳瑤一聽反而笑了,可是劉友財看了她一眼,她又笑不出來了,劉友財說道:“你笑什么呀,虧你還笑得出來。沒看我成啥樣了,你還笑,這有什么好笑的?”

看劉友財一臉嚴肅,張鳳瑤說道:“我看你是自作自受,那借錢的事,大家都知道,現在又沒到還錢的時候,人家不還也是有理的,再說,你也知道,那老三的聘禮那么高,家里早就沒錢了,有錢了,他們一定會還的。”

“照你這么說,那是我不在理了?”

“本來就是你不在理,難道不是嗎?你走的時候我都說了,你別去要錢了,你不聽,這會兒吃苦頭了吧。老二媳婦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這是明知前面有個坑,還有跳下去,跳下去了又覺得自己無辜,想找人把你拉上來。”

劉友財本來受了氣,回來張鳳瑤又這么一說,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,說道:“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,老二是你老公還是我是你老公啊,你說話老偏著老二,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張鳳瑤心想,我是好心為你好,你老是把好心當做驢肝肺,不過她話到氣頭,卻沒法說了。畢竟張鳳瑤是個有口德的人,再說,劉友財確實在氣頭上,索性就不說了。但還是安慰道:“娃他爸,我看這錢就不要去要了,咱再想想辦法,總會有辦法的,你要是再去要,老二的媳婦可不是吃白飯的,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,畢竟你們是親兄弟。人都說,打虎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,要是真有了什么事,還不得靠兄弟出面撐著,何況,這次咱們巧巧出事了,跑得快的不還是幾個兄弟嘛,旁人誰管你呢。”

劉友財聽了,也是半天不說話,他或許覺得,老婆張鳳瑤說的是對的,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,這再怎么說,他也是兄弟們之中的老大,這老二的媳婦嘴上不留情我也就認了,可是老二從來不管,把我這個當大哥的往哪里擱?劉友財說道:“你說的我又不是不知道,我就是看不慣王琪的那個囂張勁,我早晚要她好看。”

“你要是跟老二媳婦過不去,只有你吃的虧沒有你占得便宜,你就省省吧”,張鳳瑤說道:“你還是多想想去那里借上五千塊錢,早點給人家把聘禮送過去,免得時間長了事情出現變故。”

“能出什么變故?”

“你想想,本來就這么點錢,你還遲遲不送,這是不是顯得沒有誠意啊,人家是怎么對咱們的,你心里清楚,咱們得把事情做圓滿了,要不然,萬一出點什么岔子,那就不劃算了。”

劉友財看了一眼張鳳瑤,說道:“你說得好聽,你讓我上哪里借錢去?你什么事情都向著老二,借錢的時候還得我去借吧?”

“你是男人,理應出來頂事,要不然我們女人要你們男人干什么?看你這點出息。”

劉友財吃了一棒子悶棍,一下子無話可說了,是啊,女人要男人干什么?他想了想,對張鳳瑤說道,時候不早了,睡吧。說罷,劉友財呼呼睡去了,張鳳瑤見他睡意十足,也沒有多說什么,就把燈關了休息。

劉友財回到家里和老婆說了一陣子,可是劉友默這邊,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。自從劉友財出了窯門,劉友默就和王琪回到自己的窯里,畢竟夜深了,第二天還要上地干活,劉友默就準備脫衣服睡覺。王琪也覺得有點困了,但是心里覺得不舒服,遲遲不肯上炕,劉友默見了,說道:“趕緊上來休息吧,明天還要上地呢,晚上睡不好,明天沒精神。”

王琪倒是很聽老公的話,趕緊也把鞋子脫了,上到了炕上。可是翻來覆去睡不著,她便對老公劉友默說道:“你早點回來休息就成了,跟大哥說那么多干什么,他就是不講理,說多了也沒用,你走了,不和他吵,不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?”

劉友默說道:“我當時也想走,可是你看大哥這架勢,我怎么走呢,我索性只能吵得大聲點,讓你來趕他走。”

王琪捏著劉友默的耳朵說:“你竟然敢利用我,原來你故意那么大聲,是想讓我幫你解圍,我還以為你們要打起來呢,趕緊就過來了,沒想到你是誠心的。”

“哎呀哎呀,疼疼,疼啊,老婆,我錯了還不行嗎?”

王琪這才松開手,笑嘻嘻地說道:“大哥這次是走了,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又耍出什么花招來,你說他這個當大哥的,一點也沒有當大哥的樣子,這個節骨眼上跑來咱們家要錢,你說咱們家要是有,給他就是了,可是明白人都知道咱現在沒錢,沒錢他還要,不知道大哥心里想什么呢?我看就是沒事找事。”

劉友默聽了,連著嘆了幾口氣,說道:“大哥就這個樣子,沒辦法的事情,我們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,巧巧剛走了,大哥大嫂兩口子也可憐。”

“哎,你說大嫂是個明白人,怎么就不勸勸大哥呢?”

“大嫂肯定會勸,但是能勸得下么?江山易改本性難移,我看大哥這輩子改不了了,大嫂也是個苦命的人,這么好的人攤上大哥這樣的,不苦都難啊。”

王琪笑了,他轉身面對著劉友默,說道:“要不怎么說男怕入錯行,女怕嫁錯郎呢,這女人的一輩子好不好,就看你嫁給什么樣的男人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大嫂真是命苦啊。不過我說,大哥要是再下來鬧,你看怎么辦?”

“唉,我也為這個事情發愁呢,你說躲也躲不過,這還真是個問題。”

“你傻呀,辦法有很多,這不,咱爸就是解決問題的辦法。”

“哎呀,爸就是個啥事不管的人,這么多年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“爸是不想管,又不是不能管,該管的時候還是要管一管的,要不然,大哥要登上鼻子上天了。”

“恩,我明天給爸說說。好了,時候不早了,睡吧,要不然明天困得很,沒法干活。”

第二天一大早,劉友默早早就起來了,看見劉耐也起來了,他便說道:“爸,我大哥這事你得管管,要不然鬧得雞犬不寧的,咱們這一大家子都不好受。”

劉耐咳嗽了兩聲,說,我知道了,你大哥要是再來鬧這個事情,我會給他說的,這事情本來就是他不在理。

劉友默終于得到了父親嘴里滿意的答復,收拾收拾就上地干活了。

不過對大哥有情緒的,可不是王琪和劉友默,而是老三劉友風,他雖然啥事不管,每天就放羊或者上地干活,人雖然老實,可是心里明白著呢。在這個節骨眼上,明知道我要娶媳婦,老大跑來要錢,這是什么意思?他的心里從此對劉友財有了成見,但是劉友風不是個記仇的人,事情一長,他自然就忘記了,再說大嫂確實對他好,大嫂知道他書也沒讀過,出去連個路都不認識,一直默默關心他,有了好吃的,不會藏著掖著,只要劉友風碰上了,一定會讓他吃的。劉友風也知道大嫂對他好,所以一遇到點事情,他是跑得快的,但是大哥的行為難免讓他心里有點不舒服。

不過話說來也巧,這劉見愁結婚的日子定在了8月5號,而劉友風的日子定在了8月16號,很多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兄弟倆結婚呢,但實際上,這是叔侄倆,只是這劉友風比劉見愁大兩歲,可是劉見愁的女兒都已經四歲了,現在是第二次結婚,而劉友風是次結婚,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嗎?

確實是有。

不過這一切要從劉友風自身說起。劉友風小時候特別調皮,劉耐送他去學校讀書,他去了兩天,就死活不想去了,可是劉耐想著,這不管怎么說,得讓這孩子識幾個字,要不以后萬一出了社會,寸步難行,所以劉耐一直堅持讓劉友風讀書,劉友風執拗不過,只得去學校讀書了。他每天上學的時候就起來,背上幾個饅頭,灌上一瓶水,就出發了,下午放學的時候基本上按時回來。這時間一長,劉耐就拍著劉友風的頭說,這孩子還是挺上進的,好好念書。劉友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劉耐以為這孩子挺用功的,久而久之也就放心了,直到有,他偶然間碰上劉友風的老師,問道:“我們家劉友風學習怎么樣?”這一問不知道,一問嚇一跳,老師回答說:“劉友風就念了兩天書,此后就一直沒來過學校啊。”劉友風大吃一驚,但是他想想劉友風平時的表現,心想,可能這老師沒太留意這孩子,學生那么多,老師記不住也是有可能的,不過他心里總是犯嘀咕。第二天早上,劉友風像往常一樣起來,洗了把臉,然后背上饅頭,拿了水,就出去了,劉耐就說了一句,上學去啊,劉友風說,爸,我上學去了。劉耐也沒多問,就讓他去了,可是為了一探事實的究竟,他悄悄跟在了劉友風的后面,跟了一段路以后,劉友風就不走去學校的路了,而是跑到了山里面,掏鳥窩,睡覺,這個樹上上去那個樹上下來,好不快活。因為距離遠,劉耐沒有追過去,而是回了家干活。等到下午劉友風回來的時候,劉耐氣急敗壞,上去對劉友風兩個耳光,劉友風裝得挺無辜的,說,你打我做什么?劉耐氣憤地說道:“我打你做什么,難道你不知道么?我讓你去上學,你都干什么去了,你以為你這點小聰明能瞞過我嗎?我們劉家怎么出了你這種不肖子孫,真是老天瞎了眼。”

劉友風一聽事情被父親發現了,就低著頭一直不說話,后來劉友風被罵得受不住,直接哇哇哭了起來,這一哭,劉耐就心軟了,心想,這孩子母親走得早,孩子這樣,也是我疏于管教,責任不全在他身上。劉友風越哭越厲害了,劉耐看著也覺得心疼,說道:“別哭了,你要是不想念,就別念了,回來給家里幫幫忙。”從此以后,劉友風就成了家里不二的放羊人選,慢慢長了幾歲,就跟著大人下地干活去了。這一干就干到二十歲。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,劉友默就想方設法托人給他找個媳婦,可是很多人一聽這條件,都覺得不成,就這樣,一拖就拖到了現在。其實中途有幾家姑娘還是看得上劉友風的,看他人還不錯,可是姑娘同意的,父母死活反對說,劉友風一個字不認識,太老實了,說不定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,再說,他們家情況也不是特別好,去了吃苦受罪。家長這么一說,看上劉友風的姑娘也就不提這事了,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。不過,說來劉友風也是小有魅力的,因為他中途相親的時候,有一個姑娘看上他了,但是父母死活反對,這女子心一橫,尋了短見,事情傳開以后,很多人都覺得這女孩子傻,為了這么個人不值得,但這多少讓劉友風找回了一點自信。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,在親戚朋友的多方支持下,他終于看對了一門親事。雖然這個女子身體上有一點小毛病,但是人還是很聰明的,再說,劉友風這年紀,也等不起了,經過雙方磋商,都表示同意這樁婚事,于是便請了陰陽,把婚事定了下來。

陰陽是個什么概念?

這個職業歷史由來已久,主要就是看風水,看吉兇,陰陽說有些日子不吉利,是一定要避開的,如果避不開,可能會對產生很不好的影響,誰也不知道這里邊究竟有什么學問,但是全部照做,這也是劉友風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了,不按規矩辦事,那是肯定不行的。

2.3 煮熟的鴨子要飛了

劉友財家這時也慢慢熱鬧起來了,眾人聽說唐麗欣這女子還不錯,都替劉見愁高興,劉見愁也是一改往日的愁容,漸漸人變得精神起來了。一切都很順暢,可是正在一切緊鑼密鼓進行準備的時候,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。

究竟是什么事情呢?

原來唐大膽有點不樂意將女兒嫁給劉見愁了,但這個問題不是出在劉見愁身上,而是出在了劉友財的身上。唐大膽以前只是聽說劉友財人摳門,很愛錢,但是沒想到這個人扣到境界了,干什么事情都特別小氣,出手也不大方,唐大膽心里越來越沒底,他心想,千萬不能再次把女兒推進火坑里啊,雖然答應了劉家,但是為了女兒的幸福,反水也是值得的。

當劉友財家知道了這個事情,大家急得都想熱鍋上的螞蟻,這可怎么辦呢?日子都訂好了,親事也張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,不能到結婚的時候沒有新娘吧。事情到了這一步,劉見愁也很無奈,他心里沒了主意,不知道要怎么辦。劉友財只是不斷地抱怨說,這唐大膽,出爾反爾,說的好好的事情,一句話說不嫁就不嫁了,這人真沒素質。可是不管你怎么不滿,事情總是發生了,該怎么解決,這才是這個問題的關鍵。

當大家都一頭霧水捉摸不定的時候,有一個人堅強地站了出來說,這個事,讓我去跟唐大膽說。大家一看,這個理直氣壯、信心滿滿的人不是別人,正是劉見愁的母親張鳳瑤。

劉友財說:“你行嗎?別把事情搞砸了。”

張鳳瑤沒有回答,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友財,然后說了一句語重心長的話:“你還有別的辦法么?”

這一句話,讓劉友財頓時啞口無言了。劉友財趕忙說:“你打算什么時候去,一個人去么還是和見愁一起去?”

“我一個人去就行了,見愁他們已經見過了,再說婚期將近,讓見愁好好準備吧。”話剛說完,張鳳瑤就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。這一路奔波到了唐家,唐家人一看是張鳳瑤,很客氣地對她說,什么風把你吹來了,然后趕緊迎了進去,到了窯了坐下了。張鳳瑤就是張鳳瑤,她見了唐大膽,一針見血地說道:“親家,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,我今天來呢,就是想給你說明這個事情。”

唐大膽還有點不好意思說,聽了張鳳瑤的來意后,唐大膽王顧左右而言他,說道:“其實也沒什么,我就是回頭一想,這兩個孩子有點不合適。”

張鳳瑤沖著唐大膽笑了笑說:“親家,咱們都是明白人,你有什么話就直說,我知道,你擔心的是我們娃他爸劉友財的事情,實不相瞞,他確實有些臭毛病讓人很難以接受,但是請你相信,他即便是對外人再摳,對孩子相對還是好點的,畢竟都是自家的人,再說,他起碼是一個父親,父親都有愛子之心的。”

唐大膽心里本想著,可能這個事情不好說,但是現在張鳳瑤開門見山,一下子就把話說到了點子上,這時候,他也沒必要隱瞞什么了。唐大膽說道:“親家人真是快人快語,和你們當家的一點不像。說實話,劉友財確實是太摳門了,我們家麗欣人老實,我怕去了以后受氣,與其這樣,還不如斷了這樁姻緣,兩家都好過些。”

張鳳瑤見事情有了轉機,進一步說道:“天下那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兒女幸福,我們都是過來人,這種心情我們都懂,我們當家的再怎么不是,他也只是在我面前耍耍威風,再說,你們家麗欣是跟我們見愁結婚,又不是跟劉友財結婚,親家,我看你還是把心裝到肚子里,咱們早點把兒女的婚事給操辦了。”

“親家說得也有道理,但是以后成了一家人了,低頭不見抬頭見,生活中會存在很多交集的,我看我們的事情我們雙方都再考慮考慮。”

話說到這份上,張鳳瑤知道,唐大膽的心結還沒打開,她想了一想,說道:“親家,我知道你是擔心麗欣結了婚以后在花錢上受委屈,你考慮的也很有道理,你說一個女孩子家,肯定要買這個買那個的,何況還有朵朵,小孩子嘴饞,肯定想吃這個吃那個,這樣吧,親家,為了表示我的誠意,我答應你,我回去以后,我就讓劉友財把掌柜的交給見愁,以后見愁當這個家的掌柜的,你看如何?”

唐大膽想了想,便把老伴叫了出來,和老伴商量過后,唐大膽說:“如果這樣的話,就讓孩子預期完婚吧。”

“好的,那這樣,我回去了就給我們當家的說這事,事情說好了,我讓見愁到你們家來說一聲,親家覺得怎么樣?”

“那不過了。”

就這樣,張鳳瑤這顆心終于踏實地裝到肚子里了,可是形勢不容樂觀,因為讓劉友財把掌柜的交給見愁,這可是很有難度的,但目前看來也只有這樣了。張鳳瑤又和唐大膽聊了一會,吃完飯,就睡下了,第二天天剛亮,張鳳瑤就收拾回家,唐大膽也不挽留,只是讓她回家的時候多注意安全。

劉友財和劉見愁見張鳳瑤回來了,忙湊上去問事情的進展,張鳳瑤不慌不忙,坐著喝了一杯茶,才慢吞吞地說道:“前景是光明的,但也是充滿挑戰的。”

劉友財等了半天,沒想到張鳳瑤說了這么一句煽情的話就沒下文了,他變得越發地急不可耐,追問道:“事情到底怎么樣了,你就別打啞謎了,趕緊說。”

劉見愁也是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,希望聽到張鳳瑤帶回來好消息。

張鳳瑤見時機成熟了,便直接說道:“人家同意讓見愁和麗欣如期完婚。”

兩個人聽張鳳瑤這么一說,都不覺得高興,劉友財興奮地說道:“還真有你的,沒想到竟然把事情搞定了。”

“我還沒說完呢,不要高興地太早,張鳳瑤說道,人家是同意了,但是有一個條件。”

“什么條件?劉友財追問說。”

“人家提出了一個條件,說要是答應了這個條件,兩個孩子就順利完婚,要是滿足不了這個條件,事情就成不了了。”

劉見愁有點激動了,他看著張鳳瑤,說道:“媽,人家究竟提出了什么條件?”劉友財也疑惑得看著她,說道:“到底是什么條件?”

張鳳瑤依然不慌不忙,她想了想,覺得這個事情不方便當著見愁的面說,便把他支開了,劉見愁出去干活去了,劉友財看著一臉不解,說道:“到底提出了什么條件,還要瞞著見愁?”

“不是說我要瞞著見愁,而是說之前咱們先事先商量下,這樣咱們給見愁就好說了。”

“那你現在能說是什么條件了吧?”

張鳳瑤的心里有點兒忐忑,因為她不知道如果他把事情說出來,劉友財會是什么反應,可不說也不行,遲早要說,她心里掙扎了一會之后,便說道:“孩子他爸,人家提出的條件,就是你把掌柜交給兒子。”

“什么,把掌柜交給兒子?這怎么能行呢?”

張鳳瑤看劉友財的心里有點激動,便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,說道:“孩子他爸,我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,當不當掌柜的有什么區別?再說,見愁也老大不小了,你該讓他自己歷練歷練了,難道你要一輩子管著他不成?”

劉友財默不作聲,只是臉色不對了,張鳳瑤知道,這或許觸痛了他的心病,為什么呢?因為他一向是個愛管事的,不光管自己家的,還經常管別人家的,現在如果連自己家的事情都沒有權利管,他心里肯定不舒服。

張鳳瑤繼續開解道:“孩子他爸,你說我們老兩口這么多年累死累活的為了什么呀?還不是為了孩子們好,現在攤上這么好的媳婦可不容易,再說,你不當掌柜的,人也輕松了,我們老兩口能干得動就干著,干不動就歇著,這難道不好么?你一把年紀了,何苦勞心費神去做大家都不喜歡的事情呢?”

“你說得輕松,你知道未來的兒媳婦怎么樣?萬一人家等我們干不動了,不要我們了,看你怎么辦?”

“你怎么凡事都往壞處想呢?張鳳瑤說道,我看人家唐家的孩子相當通情達理,人家要是真的不管我們,那也是我們命中注定,到時候該怎么過就怎么過,話又說回來,你當掌柜的,就能保證我們來了有人管么?總有你管不動的那天,等到那時候,看你怎么辦?”

“可是我現在還管得動,管得動就得管,不管怎么行呢?”

“那見愁的事情怎么辦?難道婚不結了?就為你當個掌柜的?”

劉友財心里極其矛盾,這不當掌柜的,心里不舒服,當了掌柜的,兒子就沒法結婚,這真是進退兩難的境地。

張鳳瑤看劉友財有點動搖,趁機接著說:“孩子他爸,你當掌柜的這么多年,確實為咱們做了很多事情,可是我覺得咱們見愁不比你差,你把掌柜的交給見愁,說不定見愁還能讓咱們家更風光呢。你交給了兒子,又不是交給了外人,到時候有啥事你依然可以建議一下,也可以決定啊,又不是說你不當掌柜了,家里就沒有你的地位,你說是吧?”

劉友財還是有點不愿意,但是為了兒子,也只能同意了。天下父母幾乎都一樣,為了子女,逼得自己只剩下一種選擇了。雖然這種選擇說不上好壞,但是總是參雜著許多無奈和辛酸。

經過一番磋商,劉友財終于同意了,張鳳瑤便對劉友財說道:孩子他爸,你把見愁叫進來,把這個事情給見愁說說,我給唐大膽說了,如果你同意的話,讓他到唐家給個話,然后兩家好好準備婚事。

劉友財喊了兩聲,劉見愁便進來了,劉友財說道:“見愁啊,唐家的人提出來的條件就是讓我把掌柜的交給你,我和你媽也老了,從今天起,我就把掌柜的交給你,以后的事情你自己決定,要是有什么決定不了的,我們可以商量。”

劉友財話雖然這么說了,但是心里肯定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,劉見愁也知道父親的心思,便道:“當不當掌柜,這個和結婚有什么關系呢?實在不行的話,這樁婚事就算了,可能是緣分不到。”

張鳳瑤見兒子這么說,趕緊出來打圓場說:“見愁啊,我和你爸都是老骨頭了,以后你的日子也長著呢,掌柜的遲早要交給你,現在給你和以后給你沒什么區別,你就把心裝到肚子里,好好籌備你的婚禮,人家唐家的姑娘確實不錯,你要好好珍惜好好把握呀,見愁。”

這時劉友財也站出來說道:“見愁,你就別多想了,你明天或者后天抽空去一下唐家,把這個事情告訴人家,我現把這些年這些亂七八糟的賬務總結一下,完了一起給你交接。”

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了以后,張鳳瑤心里也踏實了,它讓見愁早點去唐家,好讓大家都安心。見愁二話不說,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。到了唐家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,唐大膽這才放心地說:“見愁啊,你不要怪我,我這也是沒有辦法,我們家麗欣本來就心善,我希望她以后少受點罪,多享點福,這樣我們老兩口以后就安心了,再說這嫁過去以后,兩家離得也比較遠,可能一年半年難得能回一次娘家,受了什么委屈,我們老兩口也不知道,即使知道了,到那時候一切都晚了。見愁啊,你要理解我們老兩口的良苦用心啊。”

劉見愁忙忙點頭。

這時唐麗欣的母親也說道:“見愁啊,你以后可一定要對我們麗欣好呢,千萬不能欺負他們母女,再一個,你們結了婚,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,你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,要公平對待,不能有偏差,知道嗎?”

“岳母,我知道,我也是過來人,我理解麗欣的苦衷。岳父岳母,請你們放心吧,我一定會對麗欣好的,雖然日子過得窮,但是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,請你們相信我。”

說著說著,唐麗欣母親的眼淚就禁不住流了下來,他看著唐大膽說道:“你說這女兒為什么一定要結婚呢,要是能一輩子留在我們老兩口身邊該多好。”

不一會兒,唐麗欣帶著孩子也進來了,看到母親哭了,趕忙安慰道:“媽,我這是嫁人,又不是不回來了,你們不要難過,我會時常回來看你們二老的。我也想陪在你們身邊,可是我得給朵朵找個家,找個依靠。”

唐大膽見麗欣這么說,就對老伴說道:“你看你,說這些話干什么,白白讓孩子傷心。”他轉而又對著唐麗欣說道:“孩子,我們還干得動,你去了以后,好好呆在劉家照看孩子,好好過你們的日子,我們還沒老呢,你不用掛心了。你只要把你和朵朵照顧好,把劉家上上下下照顧好,就行了。”

“爸,媽,我知道的,請二老放心吧。”

說起唐大膽兩口子,唐麗欣終究有些不放心,畢竟人稍微上點年紀,腿腳不靈活了,做事難免磕磕碰碰的,可是她的弟弟唐年欣還在外奔波,很少回家,這倒不是他不想回家,而是唐大膽看他不學無術,心里很是失望。有一年,唐年欣又在外面闖禍了,唐大膽失望透頂,心一橫,直接說了一句,你再這樣,以后就別再回來了,就當我沒有你這么個兒子,唐年欣負氣出走,隔了兩年以后才回來,后來雖然隔斷時間會回來,但是和唐大膽關系一直不好。唐大膽有時候也很自責,心想,兒子在外面受了委屈,回到家里,本來應該得到點安慰,沒想到,我還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,這孩子有反面情緒也是情理之中的。可事情已經發生了,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,這又能怎么辦呢?

想起這些,唐麗欣便把這些困惑給劉見愁說了,劉見愁想了想,對著唐麗欣說道:“這弟弟老是不回家也不是個辦法,這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,我想有多少氣都應該消了,再說,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一個孩子不容易,父子之間,有什么梁子是過不去的。”

那你說究竟該怎么辦呢?唐麗欣問道,這個事情解決不了,我心里實在有點放心不下。

“他知道我們結婚的事情么?”

“知道,他說他會回來的。”

“我看不用等了,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把他叫回來,我給他好好說說,我想,只要坦誠溝通,事情一定能得到解決的。”

唐麗欣聽了劉見愁的話,就趕忙去向父母說了這件事,父母非常贊成,于是唐麗欣便給唐年欣打電話,經過溝通之后,唐年欣說愿意回來。這樣,劉見愁就在唐麗欣家住下了。

沒過幾天,唐年欣便回來了,唐年欣一看家里有一個陌生人,想這肯定就是未來的姐夫了,便上前給劉見愁打了個招呼,劉見愁原本心想,這個唐年欣肯定是個蠻橫無理的家伙,沒想到他不僅彬彬有禮,還十分熱情。劉見愁心里就有點不明白,心想,這么一個孩子怎么會負氣出走呢,看他的言行,應該不是這樣一個人。劉見愁把這個疑問告訴了唐麗欣,唐麗欣說:“當年弟弟負氣出走,后來回來了,可是爸爸不樂意見他,覺得不爭氣,弟弟覺得自己沒臉面回家,所以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挑個父親出門的日子,或者回來匆匆打個照面就走了。”

“哦,原來是這樣,那就不用擔心了,我看弟弟知書達理,是個可造之材,他們肯定會和好如初的。”

唐年欣見到了唐大膽和他的母親,看了一眼,說了聲:“爸,媽,我回來了。”唐大膽一聽得年欣這么叫,眼淚一下子就留下來了,他含著淚說道:“孩子,都是爸不好,你這幾年在外漂泊受委屈了,都是爸的錯呀……”唐大膽的老伴見年欣開口叫爸,也高興地熱淚盈眶,她說看著年欣說:“孩子,你和你爸先聊著,我去給你收拾點吃的。”唐年欣說:“媽,我不餓,你別忙了,休息一會兒吧。”她笑了笑,還是出去了。劉見愁和唐麗欣看見他們父子盡釋前嫌,也不由得高興。于是就陪著他們說話,過了一會兒,唐麗欣就去給母親幫忙了,劉見愁哄朵朵玩去了,就剩下這父子倆在里面,敞開心扉地交流。

唐年欣說:“爸,這些年都是我不好,是我不學無術,傷了您的心,您就原諒我這個不孝子吧,我以后就呆在家里,哪里都不去了。”

唐大膽被孩子這一番話感動地熱淚盈眶,說道:“孩子,這不是你的錯,是我脾氣不好,沒有好好照顧你,讓你受苦了,你知不知道,我每天有多想你,我做夢經常夢見你小時候的樣子,有時候想看看你,卻發現你不在身旁,孩子呀,你不要怪爸狠心,天下每個當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樣的,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啊,可是我是錯怪你了,我聽你媽說,你在外面風餐露宿的,也是在努力追求著你的夢想,我替你高興啊。”

這父子倆越說越投機,便一直聊個不停。

不過話說回來,這父子能有今天,這都是唐大膽的老婆張翠芳的功勞。張翠芳雖然沒什么本事,但是是出了名的孝子,她在父母晚年的時候,寸步不離地照顧兩位老人,直到兩位老人駕鶴西去。這期間她雖然吃了很多苦,但是每次都堅持著,因為她覺得身為人子,就要盡人倫,人小的時候剛生下來,我們無知無覺,全憑著父母的悉心照料,才能長大成人,等到父母老了,他們慢慢沒有知覺,他們就成了我們的孩子,他們需要我們無微不至的呵護,他們需要我們細致入微的照顧。所以每次在唐年欣抱怨父親唐大膽的時候,張翠芳就開解道:孩子,你不知道你父親有多疼愛你,你不要被他所表現出來的假象所迷惑,他不過就是希望你不要不務正業,他不過就是希望你能走入正途,有一個好的將來,這有什么錯?唐年欣小的時候,聽見張翠芳這么說,一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,沒放在心上,可是隨著年紀慢慢增大,唐年欣慢慢懂事了,他才發覺,他自己錯了。同理,每當唐大膽生氣說兒子沒出息的時候,張翠芳便勸解道,孩子年紀還小,不懂事,你凡事多提醒他改正,每個孩子都會犯錯,如果你不給他改正的機會,他就不會成長,再說,孩子出現這種行為,做出這種事情,你這個當父親的人,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就這樣,慢慢地時間一長,唐大膽也確實覺得自己做得不對。這才出現了父子盡釋前嫌的一幕。可見,善有善報,善良的人總是能把幾近破滅的家從黑暗中拉回來,并指引它走向光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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