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 先饒了你們
疤臉一看孟展文擺足了架勢要跟他斗爭到底,打她肯定是不行的,要是打出了傷,斷送的是自己的財路。他也明白,嚇唬是不管用的,可也不能由著她的性子,要不然,還怎么把她帶到謝革命的家里?
不過疤臉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,他準備拿姐姐孟甫文開刀。他在孟展文家里帶人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微妙的關系,孟展文誰的話都不聽,但姐姐的話卻能聽七八分。想來也不奇怪,每次孟展文跟父母起了爭執挨了打,就只有姐姐護著她了,以前奶奶在的時候,奶奶是她的保護神,可是奶奶大病一場后就撒手而去,至于爺爺,她只是聽爸媽說起過,但他長什么樣,是個什么樣的人,對孟展文來說,跟陌生人沒什么兩樣。
疤臉心想,要打,就要狠狠打,要讓她長點記性,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,打完這一次,以后能乖乖聽話。就算不能乖乖聽話,至少也要怕他三分。
疤臉掄起棍子朝著孟甫文的脊背狠狠抽了幾下,直到孟展文爬在她身上護了她才罷手。疤臉很嚴肅地說道:“孟展文你記住了,你要是不聽話,我就打你姐,你要是想讓你姐好好活著,你就聽我的,你要是盼著她早點死,你隨意,但是我警告你,這是初犯,我就不計較了,要是有下一次,我一定要讓你姐姐身上掉下幾個零件來,不信我們走著瞧。”
孟展文氣急發瘋,她看著鮮血從姐姐的背上滲了出來,看著可憐的姐姐捂著嘴抽泣,心里的恨就像是卸了閘的渾水,她剛好看見地上有一塊大石頭,不由分說撿了起來朝著疤臉扔過去,疤臉畢竟是當過兵的,危險的時候躲過子彈,這塊石頭自然傷不了她,但事出突然,他也被嚇得不輕,但還是裝作一副不饒人的樣子:“我看你是不想讓你姐活了,那好,我就成全了她。”
疤臉掄起紅柳條棍又要打人,孟展文一點兒不害怕,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擋在了疤臉前面:“你要是打我姐,你就先打死我,反正死了一了百了,落在你這種心腸歹毒、陰險狡詐的人手里,遲早逃不開一死,那還不如趁早死了,我做了鬼,去找你的爹媽算賬,我要問他們,連兩個弱女子都不放過的硬漢兒子他們是怎么生出來的?”
聽到不放過兩個弱女子的話,疤臉的心里受了刺激,再怎么說,他也是個爺們,沒必要跟兩個女娃娃斤斤計較。再者,事情到了這一步,只能見好就收了,萬一鬧出個好歹,怕是會雞飛蛋打一場空。
疤臉趁勢收住了紅柳條棒:“這次我就先饒了你們,給你們一次改正錯誤的機會。”
孟展文恨不得殺了疤臉給姐姐出氣,可她知道,她們兩個根本不是疤臉的對手,這時她想起了父親常說的一句話,猴都有打盹的時候,她就不信,疤臉能精神到什么時候,等到他生出了困意要睡覺的時候,她就趁機結果了她的性命。
不過孟展文首先要做的就是給姐姐止血,她們姐妹都沒有任何止血的常識,只是這么些年下來,見家里的大人受了傷,總是往自己的傷口上撒灰,慢慢地,傷口也就復原了。可走在這荒無人煙、雞不拉屎、鳥不生蛋的地方,連個人煙都沒有,更別提什么灰了,但細細的黃土還是一抓一大把,她只好抓起一些黃土,將姐姐的領子輕輕往后拉,然后將細細的土撒到了姐姐的脊背上。
滲出來的血將姐姐的衣服粘在了皮膚上,往后拉領子的時候,姐姐生疼生疼的,可也只好忍著,要是不及時止血,很可能有性命之憂。
孟展文這個時候也算看明白了,這個疤臉絕非什么良善之人,下手如此狠毒,跟山里的惡狼沒什么兩樣。她暗暗思忖,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匹惡狼,姐姐的打不能白挨。
踉踉蹌蹌又走了一程,雖然還沒看見什么人家,但時不時會有人從她們身邊走過。兩姐妹都餓了,疤臉也有些餓了,他便從自己的衣兜里摸出兩個野菜團子,她一個,孟展文一個,而疤臉準備給孟甫文的,則是一根皴裂的樹皮。
孟展文心里又不依了,憑什么讓姐姐吃樹皮?可疤臉才不管這些,有的吃已經很不錯了,即便是吃樹皮,也比在家里好,在家里,有時候連樹皮都沒得吃。
孟展文知道爭辯無用,可姐姐受了傷,流了那么多血,怎么能只吃樹皮?她便將自己的菜團子讓給姐姐吃。可話還沒說出口,就被疤臉阻止了:“你姐只能吃樹皮,要不然,就什么都別吃了。”
孟展文想要撲上去跟疤臉拼命,姐姐趕忙將她拉住了,“算了,妹妹,我吃樹皮就行了,你別管我,我沒事的。”
孟展文掙扎了幾下,可孟甫文將她拽得很死,她始終掙脫不開,這才勉強作罷。雖然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,可是她一點兒胃口都沒有,愣是將菜團子甩在了地上。
疤臉見后心里咯噔一下,好像手里價值連城的珍寶一下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一樣,他沖上前去朝著孟展文的臉扇了一個耳刮子,“你以為你丟的是菜團子,你丟的是你的命你知道嗎?”
孟展文嗚嗚地哭著,姐姐害怕她生事,硬是拉著她的手,她明顯感覺到,孟展文的力氣已經很微弱了,可她根本不可能吃任何東西,這種情況下,她寧肯餓死。
疤臉也有些擔心,她不吃東西把自己餓暈了,到頭來虧損的還是他。他一時有些心急,便又勸著孟甫文做她的思想工作,孟甫文雖然不著她的道,可也擔心妹妹的身體,便附在耳朵上低聲說道:“妹妹,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啊!”
一聽見逃跑兩個字,孟展文就來了力量。她竟然情不自禁喊出了聲,可剛喊出一個逃字,姐姐一下子將她的嘴巴用手堵住了。疤臉聽得真切,便問道:“你們在說什么逃?難道要逃跑?”
孟甫文慌忙打圓場:“我妹妹說她突然想吃桃子。”
疤臉知道她在撒謊,不過也不計較,在他看來,孫悟空即使再厲害,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。
孟甫文將剛才被她扔掉的菜團子拿給她,她也顧不得菜團子上面沾了很多土,一把塞進嘴里就嚼了起來,比吃山珍海味還有勁。
因為趕了很長時間的路,加上孟甫文有傷,走了沒多久,孟展文便嚷嚷著要休息,疤臉也有些累了,恰好前面有些大樹,這是個休息的好地方,背靠著樹能擋寒,樹底下有干柴,點上一堆火,除了取暖,還能嚇唬嚇唬晚上出來覓食的野獸。
兩姐妹裝作很聽話的樣子,按照疤臉的安排坐了下來。生了火,大約一個小時后,疤臉靠在了樹上打起了呼嚕。孟展文戳了一下假裝睡著的姐姐,姐姐會意,妹妹輕輕將她扶起,一步一挪,兩人悄悄向未知的黑暗中溜去。
002 只有一條路
兩姐妹還沒走幾步,就被疤臉喝住了:“你們要干什么?”
原來,疤臉并沒有完全睡著,他早就看穿了兩姐妹心里的小計謀,故意閉著眼睛打呼嚕,沒想到,兩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就這樣上當了。
明知事泄,逃跑肯定是不行了,孟展文臨機應變:“我們要去方便,怎么,你要來盯著我們嗎?你要是不嫌臭,你就來吧。”
“你們要方便,就地方便,你們的那點小心思,別以為我看不透,我警告你們盡早打消逃跑的念頭,要是再有這種跡象,我手里的紅柳條棍可不認人。”
兩姐妹只好作罷,都回來乖乖靠在樹干上準備休息。
可她們并沒有就此死心。她們在等,等疤臉真正睡著了,她們還是準備溜之大吉。
就這樣,兩姐妹時刻準備跑,疤臉一刻不敢放松盯著她們,雙方一直僵持到晚上兩點多,這時候,大家都有些瞌睡了。尤其是兩姐妹,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。
疤臉雖然倦意很濃,但曾經當兵的時候,一連幾夜合不上眼是常有的事情,他倒是習慣了。他又開始故意裝作打呼嚕,看看兩姐妹到底是什么表現?
孟展文一看疤臉又開始打呼嚕,便又戳醒了快睡著的姐姐。姐姐擔心疤臉沒有真的睡著,心里有些猶豫,妹妹輕聲說道:“就算沒睡著也要試一試,萬一他真的睡著了呢?”
姐姐壯了膽,妹妹再次拉著她起身,可身子還沒直起來,兩記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姐姐的臉上。疤臉怒道:“傷疤美好就忘了疼,我看挨打沒挨夠,變著法子找打呢。”
兩巴掌下去,姐姐感到臉上火辣辣的,她用手一捏,都沒了疼痛感,她知道,她的臉被打腫了。妹妹歇斯底里地叫喊:“怎么,我們想去方便也有錯?你懂不懂男女有別,難道你想讓我們在你跟前就地方便嗎?”
疤臉這次保持沉默了,他只是將紅柳條棍在手里晃了幾下。
孟展文也知道,她們今晚逃跑是沒可能了,再者,自己也確實累了,可她們身上穿的都很單薄,根本沒法睡,如果真的睡著了,一覺醒來指定要感冒。孟展文想把疤臉的軍大衣要過來和姐姐披上睡覺,便又諷刺道:“有些人根本就枉為男人,明知我們穿的如此單薄,卻只知道把自己裹得嚴實,他真應該脫了褲子看一看,他那地方是凸出來的還是凹進去的?”
疤臉懶得搭理她,只是將自己的軍大衣脫了下來扔給了她們。兩姐妹背靠著樹干挨地緊緊的,將軍大衣裹在身上,很快,她們便睡去了。
天很快就亮了。
疤臉不停催促著讓她們起來趕路,早到一刻就早安心。
兩姐妹的早餐還是一個菜團子,一點樹皮。妹妹又偷偷將自己的菜團子分出一半給姐姐,姐姐知道不能要,如果被疤臉看到肯定又要挨打,可是她看著菜團子口水直流,她太想吃了。
可疤臉跟長了賊眼似得,愣是把這一切看得清楚,不等姐姐將半個菜團子送到嘴邊,疤臉就開始警告:“讓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,我不想出手,你也別逼著我出手。”
孟展文抓起地上的一些枯枝爛葉朝著疤臉扔了過去:“這菜團子你都給我了,我愛給誰就給誰,你憑什么管我?我告訴你,我給我姐吃了我心里舒暢,興許一高興,還能走快點,要不然,咱們看誰著急?”
這半個菜團子的事情,疤臉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,只不過他知道他一旦松口,孟展文嘗到了甜頭,肯定會得寸進尺,到時候他的麻煩只會更多。
疤臉不屑地瞅了一眼兩姐妹,然后對孟展文說道:“啥人有啥命,你姐姐只要餓不死就行,你就不一樣了,你把吃的東西讓給了別人,到頭來你面黃肌瘦的,我這生意還怎么做?”
“你在逼我,信不信我真的死給你看?”
疤臉針尖對麥芒,一點兒也不肯相讓:“別以為你是什么金疙瘩銀疙瘩,我也不怕跟你攤我的底,你真的死了,我有什么損失?不過就是兩個銀元的問題,可你們呢?我給你們尋個好人家,你們以后的生活說不定能有希望,我勸你們珍惜著點,折騰來折騰去,終還是把自己害了。”
疤臉這一番話出口,姐妹兩個都心涼了。孟展文心想,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,就白受了疤臉的氣了,她要活著,把疤臉欺負她們的都變本加厲找回來。
妹妹是個心疼姐姐的主兒,趁著疤臉不注意,還是會把東西塞給她,或是一個菜團子,或是遇上別的什么吃的。可姐姐長了記性,無論妹妹要偷偷塞給她什么東西,她都不要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再者,餓死總比被打死好。
孟展文豈是那么容易就服輸的人?
妹妹下了狠心,她清楚地認識到,要解決當下的問題,只有一條路可走,那就是殺了疤臉。她在路上偷偷撿起了一根帶尖的樹枝,雖然沒殺過人,但是沒鬧饑荒的時候,她見人殺過雞,她相信,只要把這根樹枝戳進疤臉的脖子,他必死無疑。
孟展文的小心思被疤臉看得真切,他一把扯住了孟展文的手,順著袖子找出了那根帶尖的樹枝,并警告她:“你想用巴掌遮住太陽,用指頭戳破青天,這事兒不但傻,也沒門,我疤臉好歹在張司令手下當過兵,你甭想跟我斗。你們也不想想,我給你尋個好人家,總比餓死強。就算你們現在逃了,你們要去哪里?你們又能去哪里?”
孟甫文低頭不說話,孟展文惡狠狠的說道:“要你管。”
姐姐覺得疤臉的話或許有些道理,但就是嘔不過這口氣。話又說回來,誰知道疤臉心里究竟打著什么小算盤?俗話說得好,白酒紅人面,黃金黑人心,做生意的人,求的是利益,你跟他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,他究竟會把你怎么樣,只有天知道。
又走了一程,孟展文說自己要小解,疤臉一看地勢,四下是荒原,心想,她就算逃也逃不出他的視線。就讓她走出幾米遠就地方便。
因為沒有什么東西遮擋,而疤臉還不讓走遠,孟展文便詛咒起他來,可實在憋不住了,便讓姐姐站直了堵住疤臉的視線。她解開腰帶蹲下了,偷偷朝著疤臉看了一眼,沒想到,疤臉正盯著她看。當目光接觸到的時候,疤臉有意回避了一下。
孟展文又是好一頓破口大罵:“流氓,畜生,不要臉,偽君子……”姐姐勸著她,要是完事了就趕緊起身。除了疤臉,說不定還有過往的路人,要是萬一被窺見了身體的細節,以后就沒法做人了。
雖然疤臉不是故意要去看的,可還是通過姐姐雙腿的縫隙看到了孟展文白白的屁股,他心癢難耐,聯想到自己已經好沒有吃到女人的葷腥了,心里面一陣一陣發熱,他開始躁動起來。
003 自作孽不可活
疤臉突然間喪失了理智,她之所以很少責罵毆打孟展文,除了擔心自己的財路,也跟心生愛慕之情有關,他做夢都想占有她,想痛痛快快放縱一回,哪怕之后天塌地陷,來世不再為人,哪怕之后刀山火海,受盡人間極刑。
他先是如餓虎撲食一般撲了過去,不等兩姐妹反應過來,她便已經將孟展文壓倒在地,孟展文還沒來得及提上褲子,疤臉硬生生壓下去,孟展文的屁股觸到了地上的一個硬土塊,委屈地叫了一聲,加上被疤臉突然而來的侵犯所觸怒,這一刻,她爆發了原始的本能——咬人。
此時的孟甫文想盡力去將疤臉拉起來,可她身子太弱,疤臉抬起胳膊往后一掀到,她便后退了幾步栽倒在地,她哭哭啼啼地爬起身,還是重復著拉起疤臉的動作。
疤臉把孟甫文掀倒以后自以為得逞,他剛準備解自己的腰帶的時候,孟展文一手捂著下面,一只手使勁推著疤臉,情急之下,她一口將疤臉的胳膊咬住,愣是惡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。孟展文的嘴變成了鋒利的刀子,但其速度比刀切的速度還快很多。疤臉的興致被這突然而來的疼痛擾亂,他意識到被咬的時候,已經血流如注。
疤臉只好站起身,他咬牙呲眼,抬起腿準備踢孟展文幾腳,可孟甫文搶著擋在了妹妹面前,疤臉氣不過,把孟甫文狠狠扇了一巴掌。孟展文慌忙起身提好褲子系好褲帶,便又來安慰哭哭啼啼的姐姐。尤其是看到姐姐的臉被打地紅腫,舊傷未愈的臉上又添了心傷,她心里的恨就如要噴發的火山。
疤臉撩開大衣,從里面的秋衣上撕下來一個布條纏在了傷口上,血染紅了布條滲了出來。孟甫文的兜里當時正好有一塊用來擦汗的手帕,她小心翼翼給遞了過去。疤臉唰一下就奪了過來,然后又將孟甫文踢了一腳。
孟展文一邊喘著氣一邊罵道:“狗咬呂洞兵,不識好人心,我姐是給你遞手帕幫你綁住傷口,你卻恩將仇報,你還是人嗎?”
疤臉上嘴唇對著下嘴唇,咬的一口牙咯吱作響:“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。”
孟展文這時候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,她也什么都不管了,她徑直走到疤臉前面:“來,今天我們就做個了斷,我倒要看看老天會收了好人還是收了惡人?”
孟展文上前的時候,疤臉剛好把傷口包扎好,他抬起腿,真的朝著孟展文踢來了,孟展文抱著必死的決心,她沒有躲,而是不等這一腳落在她身上,她兩只手竟然抓住了疤臉受傷的胳膊,疤臉要掙脫,她就使勁壓疤臉的傷口。疤臉疼出了一身冷汗,突然下意識地跪在了地上:“姑奶奶,快放開,疼,好疼。”
孟展文哪里有饒過他的意思,不過她也不想激怒疤臉,她一邊輕摁著疤臉的傷口一邊對孟甫文喊道:“姐,你快跑,別管我。”
姐姐搖搖頭,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,她見識過疤臉的速度,要是追上來,指定又得挨一頓好打。再者,她跑了,妹妹怎么辦?她又能跑去哪里?如果她真的跑了,以后還能不能見面?見姐姐猶豫,孟甫文喊道:“姐,你不跑,遲早會被打死的。”
姐姐被妹妹提醒,真的想跑,疤臉急了,強忍著痛把胳膊從孟展文的雙手中抽了出來。孟展文沒想到疤臉有這么大力氣,竟然后順著疤臉抽身的方向往前跌了幾步。姐姐一看疤臉已經起身,剛跑了幾步又折返回來,噗通一聲跪了下來,求疤臉饒了她們姐妹倆。
疤臉火冒三丈,拿起紅柳條棍就要掄過去,可孟展文威脅說道:“你要是再打我姐,我就死給你看。”
孟展文之所以這樣說,也是因為她看到了疤臉的顧慮,疤臉費了這么大勁,肯定還是有所求的,所以不會把她怎么樣。而姐姐就不一樣了,在他眼里幾乎是多余的,只不過是他用來控制她的棋子和工具。
要是孟展文有個三長兩短,疤臉的所有計劃都泡湯了,再者,要是打起來收不住,真把孟甫文打出了毛病,也是一件晦氣事,不如做個順水人情。何況,這件事的錯在他,要不是他色迷心竅侵犯孟展文,也不會有被咬的事情。
想到這些,他便指著孟甫文說道:“看在妹的面子上我就饒了你,要是再有下次,我定讓你好看。大不了魚死網破,玉石俱焚。”
姐妹倆相互扶著往前走,妹妹心里很不服氣,定要跟疤臉死扛到底。姐姐勸她:“妹妹,我們姐妹就這賤命,認命吧,就算姐姐求你了,你別再折騰了,要不然,你就真的見不到姐姐了。姐姐死了不要緊,可是出來的時候,爸媽囑咐我,讓我好好照顧你,我要完成爸媽交給我的任務。”
孟展文心里充滿了恨,“姐,你別提爸媽,他們要是真的有心,會讓我們跟著疤臉出來?這分明是想將我們推下懸崖,他們心里就只有兒子,壓根兒就沒有我們這兩個女兒。”
姐姐知道妹妹心里有怨氣,就好心安慰了一番。孟展文心里有些忐忑,她雖然也不知道就算逃開了疤臉的魔掌后她們能去哪里,但她就是不服氣,她對姐姐說道:“反正我就是看不慣他,我早就是個該死的人了,大不了把性命搭上去。你找空就跑,你跑了我就沒有顧慮,我這次也要給他來一個巾幗不讓須眉。”
孟展文說自己早就是耳光該死的人了,這其中確有一段緣由。孟展文剛生下來的時候,父親就準備將她放在水盆里淹死。因為他們知道,如果不淹死也養不活,長痛不如短痛。當父親將孩子放進水盆的時候,正好妻子叫她進去幫忙抬東西,當時奶奶在一旁,父親就讓孩子的奶奶等著淹死后將孩子倒掉。
看著奄奄一息掙扎的孩子,奶奶心里萬分不忍,她偷偷將孩子藏起來交給鄰居,兒子出來問的時候,她說孩子已經死了,她已經把孩子扔了。
孩子能不能活,還要看她的造化。因為奶奶之前藏的都沒能挺過去。讓人欣慰的是,孟展文居然活了下來,等過了幾天,奶奶將孩子抱了回來,剛開始孟展文的爸媽都怨恨孩子的奶奶,可父一看到孩子可愛的模樣,心里便諸多不忍,只好默認了這個小生命的存在。
慢慢地,孩子長大了,奶奶無意間給她講起當年生活的諸多辛苦,不小心說漏了嘴,自此以后,孟展文的心里對父母定位了這樣的印象:狠心,絕情,不配為人父母。
孟展文每次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,父母總是低著頭不說話,畢竟對孩子有愧,可他們的辛酸,沒有人能懂。
姐姐一看妹妹拿出了不要命的架勢,便又耐心勸道:“妹妹,好死不如賴活著,你千萬別逞強,現在社會這么亂,到處都在死人,我們好好活下去,才有希望。”
妹妹傲著性子說道:“疤臉在,我們能好好活下去嗎?她不但想賣了我,還想糟蹋我。這次沒有得逞,可是下次呢?下次不得逞,還有下下次,要是那樣的話,我們跟死了沒兩樣。”
正在這時,一陣馬蹄聲傳來,質檢不遠的前方塵土飛揚,看這架勢,不是土匪就是軍隊。不管是土匪還是軍隊,像孟展文這么漂亮的女人,他們絕不會無動于衷的。